《包身工》一文以 报告 文学的形式叙述了上海等地包身工遭遇的种种非人的待遇以及带工老板等人对他们残忍的压榨。下面是学习啦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关于语文课《包身工》的优秀教案设计,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包身工》教案设计
教学目标:
1. 了解报告文学的基本常识。
2. 理解课文围绕中心思想选择材料安排详略的特色。
3. 了解包身工制度,深刻认识到包身工被无情剥削的社会根源。
教学重难点:
1. 本文的选材组材特点是本课教学的重点。
2. 理解本文以记叙为主兼用说明、议论、抒情等表达方式行文的写法是本课教学的难点。
教学过程:
第一课时
一、导入语
黑夜,静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来,是无法抗拒的。索洛警告美国人当心枕木下的尸首,我也想警告某一些人,当心呻吟着的那些锭子上的冤魂!同学们,知道这段话出自哪里吗?
生:夏衍的报告文学《包身工》。
师:在此文的结尾,作者夏衍以强烈的口吻控诉着不人道的制度,预言着黑暗终将过去,那今天我们就一起来学习夏衍的报告文学《包身工》。
二、相关资料介绍(利用这一环节,检查学生的预习情况)
师:下面检查一下大家的预习情况,首先是作者夏衍,假设你就是夏衍,给大家做一个 自我介绍 吧。(这里适当变换一下认知的方式,让学生积极地参与进来,强化记忆。事后,教师可以适当归纳。)
夏衍,原名沈端先,优秀剧作家,戏剧运动的组织者、领导者,杰出的新闻记者、政论家,主要进行话剧和电影创作,长期多方面从事创作实践。著名的电影剧作有《上海屋檐下》、《法西斯细菌》,并改编鲁迅《祝福》、矛盾的《林家铺子》为电影剧本。解放后任 文化 部副部长。
师:大家看过 文章 ,觉得《包身工》是一部怎样的作品?
《包身工》是夏衍的重要作品之一,1936年发表。它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一篇报告文学作品。
师:说到报告文学这种文体,谁能说一说它的特征?
报告文学是文学类文章体裁之一,是指速写、特写等文学式样的总称。它是一种直接取材于现实生活中有典型意义的真人真事,经过适当的艺术加工,迅速地反映社会现实的文学品种。
三、分析课文(这是整个教学过程的重要环节之一,通过这一环节,旨在理解、把握课文内容的基础上,深刻认识文章的主题。)
1、师:《包身工》作于1935年,是夏衍经过长期的实地调查,在详细地占有了大量可靠材料的基础上写成的。他以铁的事实、精确的数据、精辟的分析和评论,把劳动强度最重、地位最低、待遇最差、痛苦最深的奴隶一样做工的女孩子们的遭遇公诸于世,具体地,作者是从几个方面再现了旧中国包身工的苦难生活的?
吃一洋铅桶糨糊一般的薄粥、两粥一饭,中午的饭和晚上的粥,由老板差人给她们送进工厂里去。粥的成分并不和一般通用的意义一样,里面是较少的米、锅焦、碎米和较多的乡下人用来喂猪的豆腐渣,莴苣的菜叶就是难得的佳肴。
穿没有例外地穿着短衣,上面是褪色和油脏了的湖绿乃至莲青的短衫,下面是玄色或者条纹的裤子,长头发,很多还梳着辫子,破脏的粗布鞋,缠着未放大的脚,走路也就有点蹒跚的样子。
住蜂房般的格子,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七八个猪猡,在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面。长方形的,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像鸽子笼一般地分得均匀,平均住着三十二三个懒虫和猪猡。
行(上工)包身工没有自由,只能在严密监视下往来于工房和工厂之间,两点一线,终日面临着音响、尘埃和湿气三大威胁,人人得而欺之。
2、师:包身工们过着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在她们的辛苦劳作之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带工老板、日本资本家)他们具体是如何从包身工的身上压榨血汗的呢?(这里我可以让学生举出文章中的典型事例,例如芦柴棒、小福子的 故事 ,又或者引用文中的具体数据来加以论述。)
芦柴棒:两年来带工老板从芦柴棒身上实际已收入二百三十元钱了。第三年若按第二年末的日工钱三角八分计算,并且就算是芦柴棒一年仅干340天,带工老板三年从她身上的收入是359块,除去包身费二十块,带工老板从芦柴棒身上至少榨取纯利润339块。( 其它 例子、数据可另举)
3、师:像芦柴棒这样的女孩的遭遇的确很惨,那么,她们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女孩们在家乡无法活命,又受骗签下了包身契约,所以她们的身体包给了叫做‘带工’的老板。在文章八至十节中,十分巧妙、自然地插叙了关于包身工的来历,指出包身工是被带工凭着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从农村骗来的,是顺从地替带工赚钱的‘机器’。(板书:插叙)
4、师:通过刚才的讨论,包身工悲惨生活的全貌已经呈现在我们的眼前,造成包身工悲惨遭遇的根源是什么?(双重压迫,中国的封建势力与帝国主义的无耻勾结)对于包身工这一种现象,作者内心激荡的是怎样的情感?(朗读结尾三段)
控诉、义愤、同情、沉痛等
5、结合背景,归纳文章主题。
师:作品实际告诉我们:包身工这一罪恶制度存在的根源,在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反动统治。所以,作者以生动、真实的笔墨再现旧中国包身工的苦难生活,愤怒控诉了帝国主义和买办势力的残酷剥削和掠夺中国工人的罪行,并且预言黑暗终将过去,黎明必将到来。
第二课时
一、回顾上一课,进行复习
二、 师:在上一课中,我们明确了文章的内容和中心思想,今天,我们要讨论另一个问题是本文选材上的特点和语言上的特点。
1、师:作者在选材上有什么特点呢?(提示:为了准确而深刻地再现包身工制度的黑暗、残酷,作者精心选材,描写了包身工们一天的生活状况,具体在描写上有什么特点呢?)
它所用的手法是点面结合。所谓面,就是一般的、概括性的材料课文写包身工的起床、吃粥、像放鸡鸭一般地走进工厂、在工厂忍受各种威胁的情景,都是先作一下概括性的叙述,比如清早起床的场景,开场便是一个凶恶男人破口大骂,在这叫骂声中,包身工们出场了,穿衣、提鞋、小便、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这里面,作者并没有具体刻画哪一个人物,而是速写式地描出人物的群像。包身工是一个群体,描写她们的生活,必须通过整体速写,才能得到全面的表现;所谓点,就是一些典型的人物、典型的事例和典型的细节,比如文中三次提到的芦柴棒这个人物。这两方面的材料是骨架和血肉的关系。面上的描述搭起了一个包身工悲惨生活的基本框架,点的刻画,则是填充其中的具体材料。
2、师:除了选材上的特点,文章语言也很有特色,接下来让我们找出文中你认为描写精彩的 句子 ,朗读,然后对这些语句按某一种方式进行归类分析,
按修辞手法归类:对比、比喻、夸张、排比等。
按表达方式归类:记叙中穿插说明、议论和抒情。
三、课外延伸
师:《包身工》作于1935年,文章反映的是上世纪初的事情,那你是否觉得和我们的时代已有了很深的隔膜,毫无相通之处了呢?(这里我觉得可以放开让学生去自由发挥,畅所欲言。)
课文虽然是老文章,反映的也是上世纪初的事情,和我们的时代有些隔膜,但文章中表现出一种社会责任感、一种对于人的尊严和生存权利以及劳动权利的尊重,这些情感却是永恒的。
包身工原文阅读
旧历四月中旬,清晨四点一刻,天还没亮,睡在拥挤的工房里的人们已经被人吆喝着起身了。一个穿着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大声地呼喊:拆铺啦!起来!接着,又下命令似地高叫:‘芦柴棒’,去烧火!妈的,还躺着,猪猡!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被骂做猪猡的人。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叫喊,找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女性所有的那种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做猪猡的人们中间,似乎已经很迟钝了。她们会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公然在男人面前换衣服。
那男子虎虎地向起身慢一点的人的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向楼上的另一群人呼喊: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钮扣,几个还没睡醒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子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柴棒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了她的名字。
这是上海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的工房。长方形的用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被一条水门汀的小巷划成狭长的两块。像鸽笼一般,每边八排,每排五户,一共是八十户一楼一底的房屋,每间工房的楼上楼下,平均住宿三十多个人。所以,除了带工老板、老板娘、他们的家族亲戚和穿拷绸衣服的同一职务的打杂、请愿警等之外,这工房区域的墙圈里面,住着二千个左右衣服破烂而专替别人制造纱布的猪猡。
但是,她们正式的名称却是包身工。她们的身体,已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包给了叫做带工的老板。每年??特别是水灾、旱灾的时候,这些在日本厂里有门路的带工,就亲身或者派人到他们家乡或者灾荒区域,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去游说那些无力 饲养 可又不忍让他们的儿女饿死的同乡:还用说?住的是洋式的公司房子,吃的是鱼肉荤腥。一个月休息两天,我们带着到马路上去玩耍。嘿,几十层楼的高房子,两层楼的汽车,各种各样好看好用的外国东西老乡!人生一世你也得去见识一下啊!??做满三年,以后赚的钱就归你啦!我们是同乡,有交情。??交给我带去,有什么三差两错,我还能回家乡吗?
这样说着,咬着草根树皮的女孩子可不必说,就是她们的父母,也会怨恨自己没有跟去享福的福分了。于是,在预备好了的包身契上画上一个十字,包身费一般是大洋二十元,期限三年,三年之内,由带工的供给食宿,介绍工作,赚钱归带工的收用,生死疾病一听天命,先付包洋十元,人银两交,恐后无凭,立此包身契据是实。
福临路工房的二千左右包身工,属于五十个以上的带工所管。她们是替带工赚钱的机器。所以,每个带工所带包身工的人数,也就表示了他们的排场和财产。少一点的三十五十,多一点的带到一百五十个以上。排场大的带工,不仅可以放债,买田,造屋,还能兼营茶楼、浴室、理发铺一类的买卖。
四点半之后,当晨光初显的时候,水门汀路上和巷子里,已被这些赤脚的乡下姑娘挤满了。她们有的在水龙头旁边舀水,有的用断了齿的木梳梳掉紧粘在头发里的棉絮,有的两个一组两个一组地用扁担抬着平满的马桶,吆喝着从人们身边擦过。带工老板或者打杂的拿着一叠叠的名册,懒散地站在正门出口,好像火车站剪票处一般的木栅子前面。楼下的那些席子、破被之类收拾了之后,晚上倒挂在墙壁上的两张板桌放下来了。十几只碗,一把竹筷,胡乱地放在桌上,轮值烧稀饭的就将一洋铅桶浆糊一般的薄粥放在板桌中央。她们的伙食是两粥一饭,早晚吃粥,午饭由老板差人给她们送进工厂。所谓粥,是用乡下人用来喂猪的豆腐渣加上很少的碎米、锅巴等煮成的。粥菜?这是不可能有的。有几个慈祥的老板到菜场去收集一些菜叶,用盐一浸,这就是她们难得的佳肴。
只有两条板凳,其实,即使有更多的板凳,这屋子也不能同时容纳三十个人吃粥。她们一窝蜂地挤拢来,每人盛了一碗,就四散地蹲伏或者站立在路上和门口吃。添粥的机会,除了特殊的日子,比如老板、老板娘的生日,或者发工钱的日子之外,通常是很难有的。轮着擦地板或倒马桶的,常常连一碗也盛不到。洋铅桶空了,轮不到盛第一碗的还捧着一只空碗。于是老板娘拿起铅桶到锅子里去刮一下锅巴、残粥,再到自来水龙头边去冲上一些冷水,用她那刚梳过头的油手搅拌一下,气烘烘地放在这些廉价的机器们前面。
死懒!躺着死不起来,活该!
十一年前内外棉的顾正红事件之后,尤其是四年前的一·二八战争之后,日本厂家对于这种特殊的廉价机器的需要突然地增加起来。他们大量用这种没有结合力的包身工来代替普通的自由劳动者。据说这是一种极合经济原理和经营原则的 方法 。
第一,包身工的身体是属于带工老板的,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做或者不做的自由。她们每天的工资就是老板的利润,所以即使在她们生病的时候,老板也会很可靠地替厂家服务,用拳头、棍棒或者冷水来强制她们去做工。就拿上面讲到过的芦柴棒来做个例吧(其实,这样的事倒是每个包身工都会遇到的),有一次,在一个很冷的清晨,芦柴棒害了急性的重伤风而躺在床(其实这是不能叫作床的)上了。她们躺的地方,到了一定的时间是非让出来做吃粥的地方不可的。那一天,芦柴棒实在不能挣扎着起来了,她很见机地将身体慢慢地移到屋子的角上,缩做一团,尽可能地不占屋子的地位。可是在这种工房里面,生病躺着休息的例子是不能开的。一个打杂的很快地走过来了。干这种职务的人,大半是带工的亲戚,或者是在地方上有一点势力的流氓,所以在这种地方,他们差不多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芦柴棒的喉咙早已哑了,用手做着手势,表示没有力气,请求他的怜悯。
假病!老子给你医!
打杂的一手抓住芦柴棒的头发,狠命地把她提起来往地上一摔。芦柴棒手脚着地,打杂的跟上去就是一脚,踢在她的腿上,照例又是第二、第三脚。可是打杂的很快地就停止了。据说那是因为芦柴棒那突出的腿骨,碰痛了他的脚趾。打杂的恼了,顺手夺过一盆另一个包身工正在摸桌子的冷水,迎头泼在芦柴棒头上。这是冬天,外面在刮寒风,芦柴棒遭了这意外的一泼,反射地跳起来。于是在门口刷牙的老板娘笑了:瞧!还不是假病!病了会好好地爬起来?一盆冷水就医好了!
第二,包身工都是新从乡下出来,而且大半都是老板的乡邻,这在管理上是极有利的条件。厂家除了在工房周围造一条围墙,门房里置一个请愿警,门外钉一块工房重地,闲人莫入的木牌,使这些乡下小姑娘和外界隔绝之外,将管理权完全交给了带工老板。这样,早晨五点钟由打杂的或者老板把她们送进工厂,晚上六点钟接领回来,她们就永远没有和外头人接触的机会。所以包身工是一种罐装了的劳动力,可以安全地保藏,自由地使用,绝没有因为和空气接触而起变化的危险。
第三,那当然是工价的低廉。包身工由带工带进厂里,厂方把她们叫做试验工和养成工。试验,意思是试验有没有工作的能力;养成,意思是将一个生手养成熟手。最初,工钱是每天十二小时大洋一角至一角五分,工作是不需要任何技术的扫地、开花衣、扛原棉、送花衣之类。几个星期之后就调到钢丝车间、条子间、粗纱间去工作。一些在日本通常是男工做的工作,在这里也由这些工资不及男工三分之一的包身工们担负下来。
五点钟,上工的汽笛声响了。红砖罐头的盖子??那扇铁门一推开,带工老板就好像赶鸡鸭一般把一大群没锁链的奴隶赶出来。包身工们走进厂去,外面的工人们也走进厂去。
织成衣服的一缕缕的纱,编成袜子的一根根的线,穿在身上都是光滑舒适而愉快的。可是从原棉制成这种纱线的过程,就不像穿衣服那样的愉快了。纱厂工人的三大威胁,就是音响、尘埃和湿气。
没有人关心她们的劳动条件!这大概是自然现象吧,人在这三种威胁下面工作,更加容易疲劳。但是野兽一般的拿摩温(工头)和荡管(巡回管理的上级女工)监视着你。只要断了线不接,锭壳轧坏,皮辊摆错方向,乃至车板上有什么堆积,就会遭到毒骂和毒打。包身工是拿摩温和荡管们发脾气和使威风的对象。在纱厂,活儿做得不好,罚规大抵是殴打、罚工钱和停生意三种。那么,从包身工所有者??带工老板的立场来看,后面的两种当然是很不利的了。罚工钱就是减少他们的利润,停生意非特不能赚钱,还要贴补二粥一饭,于是带工头不假思索地爱上了殴打这办法了。每逢端节重阳年头年尾,带工头总要送礼给拿摩温们。那时候他们就会拍马地说:总得请你帮忙,照应照应。我们的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打,打死不要紧,只要不是罚工钱停生意。
打死不要紧,在这种情形之下,包身工当然是人得而欺之了。有一次,一个叫做小福子的包身工整好了烂纱没有装起,就遭了拿摩温的殴打,恰恰运气坏,一个东洋婆(日本女人)走过来了,拿摩温为着要在主子面前显出他的威风,和对东洋婆表示他管督的严厉,打得比平常格外着力。东洋婆望了一会,也许是她不欢喜这种不文明的殴打,也许是她要介绍一种更合理的惩戒方法,走近身来,揪住小福子的耳朵,将她扯到救火用的自来水龙头前面,叫她向着墙壁立着;拿摩温跟着过来,很懂东洋婆的意思似地,拿起一个丢在地上的皮带盘心子,不怀好意地叫她顶在头上。东洋婆会心地笑了:这个小姑娘坏得很,懒惰!
拿摩温学着同样生硬的调子说:这样她就打不成磕睡了!
这种文明的惩罚,有时候会叫你继续到两小时以上。两小时不做工作,赶不出一天该做的活儿,那么工资减少而被带工老板殴打,也就是分内的事了。殴打之外还有饿饭、吊起、关黑房间等等方法。
在一种特殊的优惠的保护之下,吸收着廉价劳动力的滋养在中国的日本纱厂飞跃地膨大了。单就这福临路的日本厂子讲,一九○二年日本大财阀三井系的资本收买大纯纱厂而创立第一厂的时候,锭子还不到两万,可是三十年之后,他们已经有了六个纱厂,五个布厂,二十五万个锭子,三千张布机,八千工人和一千二百万元的资本。美国的一位作家索洛曾在一本书上说过,美国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横卧着一个爱尔兰工人的尸首。那么,我也这样联想,日本纱厂的每一个锭子上面都附托着中国奴隶的冤魂!
一·二八战争之后,他们的政策又改变了,这特征就是劳动强化。统计的数字,表示着这四年来锭子和布机数的增加,和工人人数的减少。可是在这渐减的工人里面,包身工的成分却在激剧地增加。举一个例,杨树浦某厂的条子车间三十二个女工里面,就有二十四个包身工。一般的比例,大致相仿。即使用最少的约数百分之五十计算,全上海三十家日本厂的四万八千工人里面,替厂家和带工头二重服务的包身工总在二万四千人以上。
两粥一饭,十二小时工作,劳动强化,工房和老板家庭的义务服役,猪一般的生活,泥土一般地被践踏???血肉造成的机器,终究和钢铁造成的不同;包身契上写明三年期间,能够做满的大概不到三分之二。工作,工作,衰弱到不能走路还是工作,手脚像芦柴棒一般的瘦,身体像弓一般的弯,面色像死人一般的惨,咳着,喘着,淌着冷汗,还是被压迫着做工。比如讲芦柴棒吧,她的身体实在太可怕了,放工的时候,厂门口的抄身婆(抄查女工身体的女人)也不愿意用手去接触她的身体:让她揩点油吧?骷髅一样,摸着她的骨头会做恶梦!
但是带工老板是不怕做恶梦的!有人觉得她太难看了,对老板说:比如做好事吧,放了她!
放她?行!还我二十块钱,两年间的伙食、房钱。他随便地说,回转头来对她一瞪,不还钱,可别做梦!宁愿赔棺材,要她做到死!
芦柴棒现在的工钱是每天三角八分,拿去年的工钱三角二分做平均,两年来带工老板从她身上实际已经收入二百三十块钱了!
像芦柴棒一般的包身工,每一分钟都有死的可能,可是她们还在那儿支撑,直到被榨完残留在皮骨里的最后的一滴血汗为止。
看着这种饲料小姑娘谋利的制度,我不禁想起孩子时候看到过的船户养墨鸭 捕鱼 的事了。和乌鸦很相像的那种怪样子的墨鸭,整排地停在船上,它们的脚是用绳子吊住了的,下水捕鱼,起水的时候船户就在它的颈子上轻轻地一挤,吐了再捕,捕了再吐。墨鸭整天地捕鱼,卖鱼得钱的却是养墨鸭的船户。但是,从我们孩子的眼里看来,船户对墨鸭并没有怎样虐待,而现在,将这种关系转移到人和人的中间,便连这一点施与的温情也已经不存在了!
在这千万被压榨的包身工中间,没有光,没有热,没有温情,没有希望没有人道。这儿有的是二十世纪的技术、机械、体制和对这种体制忠实服役的十六世纪封建制度下的奴隶!
黑夜,静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来,毕竟是无法抗拒的。索洛警告美国人当心枕木下的尸首,我也想警告某一些人,当心呻吟着的那些锭子上的冤魂。
标签:包身工,教案,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