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卡夫卡
自从中学时看过《变形记》后,我就对这个作家有莫明的好感。他对社会的讽刺和抨击,以及对人的感悟,有着特殊甚至极专的看法。可在一定程度上,我又在其中找到许多共鸣。有时我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漂游的驱壳,在没有真诚可言的世界中迷失。
今天看到一篇关于解读卡夫卡的文章,所以立刻转载过来。同时作为收藏。
一、“人”已经死了
卡夫卡的困境就是现代的人困境。
一百多年前,站在新旧世纪交替处的哲学巨人尼采向现代人悲壮地宣告,“上帝已经死了!”这似乎道出了现代人十分尴尬的处境,而他自己却因为接受这个事实而精神崩溃了,最后彻底毁灭。而作为尼采的后人卡夫卡却默默地毫无声息甚至很温柔地将人放置于“甲壳虫”内部,让他孤独地死去;或者将人放在城堡面前,却永远无法到达,只能死在路上。在他那晦涩的文字背后,隐藏着这么一个事实:“人”已经死了!
甲壳虫寓意着人本身,现代人已经无可避免地处于自身异化为他物,而不是他本身,他只能无奈地接受异化、并且在异化中孤独地死去;而怪诞的城堡则寓意着社会这个实体,人类社会的存在意义就是让人实现交流的,取得“类同感”的,而事实上人已经对社会有了更多的“异类感”了,永远淘汰出局。人是无法摆脱两个渊薮:个体的有限性,而社会的无限性。卡夫卡,几乎疯子般冷静,秉着尖锐的洞察力发现这么一个人类事实:人不是死在自身之中,就是死在他物之中,无论如何,人都得“死”!
如此而言:他面临的困境正是现代所有的人的困境。
二、被背叛的遗嘱
人们不得不叹服卡夫卡的尖锐与深刻,他像个先知一样,按部就班地安排好自己的一生——包括他的遗嘱。
卡夫卡意识到自己与当时的社会有一定的距离,甚至是对抗着,因此必须时刻警惕、甚至起来斗争,防止自身的“异化”。这里“异化”对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思想家而言,更合理地说是“世俗化”。这种思想在尼采那里也有所体现。尼采哲学一言蔽之就是“离开人群成就自己吧”。
他们(卡夫卡们)往往不被人群所认可,而他们也意识到自己被孤立。这就是一种对抗。就史论史,人类最宝贵的思想、艺术往往是由那些与整个社会对抗着的人所创造的。难道一生处于流亡的但丁、一生仅售出一幅画的梵高、作品屡屡遭禁的波德莱尔,他们的命运不能说明问题?他们都是在对抗中推动观众从而学会孤独,洞察事物本身,领略人之所以为人的“悲壮性”。怪得够深刻的尼采写下这样的诗:
我飞向未来,飞得太远了,恐惧攫取住我。
当我张望四周,看!时间是唯一的伴侣。
卡夫卡患肺结核即将辞别人世,他渐渐意识到自己的思想都是封闭性,乃是一种“甲壳虫”式的孤独状态;而作为社会,他又不得处于眼前即是“城堡”,而无法到达那里的荒谬状态中。始终处于孤立状态,找到“类”,找到人类的温情,于是到人生最后开始质疑了。这种质疑有类似于一生都怀疑上帝的爱伦·坡。坡最后只能张开双手渴求“愿上帝保佑我”!
卡夫卡一生信任自己的文字,在文字中迷失、在文字寻找着人生的方向,可以这么说,文字正是卡夫卡的上帝。然而,到最后卡夫卡发现正是这些文字里种种诡谲、怪异的思想让他一生处于“孤立”状态。人在上帝或者说“命运”面前,会不会始终是只是个孩子,他所作的一切都是胡闹?上帝无语,可它会不会在人们眼光未曾到达的地方发笑?!最后卡夫卡决定毁灭这些文字“城堡”,于是嘱咐把他带向文学殿堂的好友布罗德先生将他所有的手稿都烧毁。
卡夫卡承认内心充满着自身无法解决的问题,作品里的“变形”现象、“城堡”现象,不正是他人生中所遇到的种种不可解决的问题的寓言化。他矛盾、惶恐、不安、孤独、迷惘、遭受压迫而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向往明天却又看不到出路!“烧毁它吧,一个灵魂将得到救赎!”虽然这些文字在卡夫卡活着的时候拯救了他,但是现在将之烧毁却是抹去一个人的灵魂的痛苦,这个人也由此彻底救赎!卡夫卡死之前,如是说。
三、弱者的抗争
卡夫卡在《对罪愆、苦难、希望和真正的道路的观察》一文中如此说道:“巴尔扎克的手杖上刻的字是——我能摧毁我眼前的一切障碍,而我的手杖上刻的字是——一切的障碍都在摧毁我。”
的确如此,现实生活中的卡夫卡并没有什么响亮、高亢的声音,他一生处于“弱声区”,生命、思想时刻可能被摧毁。
他作为一个犹太人生活于奥匈帝国,在当时的大背景下,只能苟延残喘以一个弱者、被排挤者的身份出现。他不得不感到不安全,作为自我,则一个深渊,“自我”就是正是他的《变形记》中的“甲壳虫”,注定被封闭在 “非我”存在物里面孤独地死去。而他人也是一个不可进入的“城堡”(卡夫卡同名作品《城堡》),而在个人、他人之间,他永远处于“审判”( 卡夫卡同名作品《城堡》)地位里。
卡夫卡时刻起来抗争这种尴尬的境地的。这种思想在《变形记》、《城堡》、《审判》都有痕迹,可他却掩盖不了这么一个事实:抗争都是无效的,就像垂死挣扎一样徒劳。难能可贵的是即是如此,卡夫卡也不无柔情地告诉人们这么一个生活真谛:挣扎是人的本能,即使最终不免被彻底毁灭,他将勇敢地走向命运的本身。就像《城堡》里的K,他是一直在走向城堡垒的,而《变形虫》里的格里高尔·萨姆沙是一直反抗着被外界异化,努力想回归到“人”中间去的。卡夫卡要告诫人们是:“人”应该反抗,即使一切障碍都在摧毁“人”!这是他作品的高尚之处,也是卡夫卡认为“人”值得赞扬的高尚之处。
人在命运面前都是弱者,因为他始终摆脱不了“有限之物”的局限,只能走向永恒的寂灭。“摧毁”——“一切障碍将人摧毁“是一个最终的事实。在这个事实面前,人所有的抗争都显得近似 “疯子” 式垂死挣扎,卡夫卡或者卡夫卡的思想先驱尼采都试着说明这个事实。他们裹挟着温柔都属于浪漫主义式的,无论是小说、还是哲学带着浓缩的人性化色彩。
但是,作为人更多的是想生活在欺骗中,特别是甜蜜的欺骗,而不是事实!这是卡夫卡们所未能想到的,或者想到了自己却未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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